【负光】16.坦露

赛罗的镜片在窗外阳光的映照下折射出光影投在脸颊上，他背朝窗户，靠在窗台上，挑起一边眉注视着床上的病号。

 

“哦？被谁救了？”

 

出川喘了一口大气，断断续续地说：“是，是很温暖，很强大......很自由的一团光芒。”

 

“......看你应该是个适配者，你知道迪迦奥特曼的变身器在哪么？”赛罗并不打算就这个没头没尾的话题讨论下去，他径直开口问出了最重要的事情。

 

出川闭上眼摇摇头，“虽然每次变身我都可以握住它......但，它是被保存起来的，只有上级操作，才能授权拿到。”

 

“啧。”赛罗挺直腰身，离开了窗台边缘，走近出川，“变身的场所在哪？高塔还是科研楼？”

 

出川削瘦的两颊动了动，他宽大健壮的骨架就如摆设，即便是在床上翻身都要耗出一大部分力气。

 

“这我不能说。”出川望着背光朝向自己的赛罗，光的纹理绕着他的身体边缘泄露出漂亮的曲线。

 

“诸......星？你是那个宇宙学家吗？”出川看到了赛罗胸口的身份卡。

 

赛罗不置可否，“迪迦变身的动力系统，你知道是什么吗？我听说TPC最近新研究了储能空间极大的动力系统。”

 

“不一直是八生先生研究的......麦格斯动力系统吗？”

 

出川萎靡不振的双眼中并未产生波动。赛罗叹了口气，他本想从这人嘴里问出点什么来，但想想也是，谁会把这种组织秘密的事情讲给陌生人听呢，即便自己的身份是宇宙学学者。

 

“看来都是一群被蒙在鼓里的人。”赛罗低声道。他看了眼时间，再度走回到窗边，并将半开的窗户全部打开。

 

“令人，如果任务结束就撤退吧，其他的人都已经回到会议室了，你再不回去会起疑的。”大古在耳麦中提醒说。

 

赛罗伸出右手扒住窗户上缘的边沿，探出头去看了眼下面的高度便将半个身体越到窗外，动作丝毫不犹豫。

 

“我才不要回去跟那群叽叽歪歪的老头子听课讲课，我这有个飞速撤离的办法。”

 

“令人，你要干什么——”

 

赛罗上挑着音哼哼笑了笑，他回首去看病床上一直望着自己的出川，“嘿！记得摁铃告诉他们，宇宙学家诸星先生有事先回家了！”

 

出川有些吃惊，他瞪大了双眼，看着这个打算从三楼窗户离开的男人。

 

窗外可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和提供攀岩的地方！

 

“等等——”

 

出川哑着嗓子用力喊道。

 

只剩下上半身在窗里的赛罗疑惑地回过头看向他。

 

“那个救了我的人，和你很像！虽然这么说起来很奇怪，但是——当那股光进入我身体的时候，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希望......今天你一进到我的病房，在和你对视的第一瞬间——”

 

“谢谢你——”

 

赛罗在下坠前最后一刻听到的便是出川微弱的呐喊。

 

-

 

位于地下的基地最不好的一点就是起居室内没有窗户，不过，即便是有窗户，也没有阳光洒进来。这股压抑的感觉很不适合生活。

 

因为空间有限，赛罗只好跟大古挤在了一间屋子里，然后把大古的原舍友新城挤到了掘井和野瑞的屋子里，不过那里好像变得更拥挤了。

 

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透过被子钻入大古的耳朵，他吃力地掀开蒙在脑袋上的薄被，眯着眼望向在镜子前的高大身影。

 

看清是谁后，大古又阖上了眼，声音慵懒地问：“令人......这刚五点，你要干什么？说起来......你穿的谁的衣服啊......”

 

赛罗套上一件宽松的半袖，小臂结实紧绷的肌肉勾勒出完美的线条，他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下巴说：“是新城的，我和他体型相似，就借了他的衣服穿。”

 

再度确认自己并没有长出奥特之父和奥特之王那样的胡子后，赛罗满意地梳了梳自己的头发，对着身后的大古说：“作为一名奥特战士，每天的训练必不可少。之前因为天天出任务我都很少有专门的时间拿来锻炼，现在正是时候。在地球的清晨跑步，感觉很不错。”

 

大古翻了个身面朝下趴在床上，一只胳膊耷拉在床沿冲赛罗摆了下手，“啊，那你加油......还有一定不要碰我的车钥匙......”

 

并没有听到回应的大古撑起头，却发现一片阴影遮盖住了自己的视线。

 

赛罗用无法抗拒的力度抓起大古的胳膊，声音愉悦道：“来吧，大古，我们一起！”

 

“唉？！”

 

清晨的微风带着朝阳活泼的气息铺洒在脸上，浪潮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岸边，赤红的光辉呈渐变的色彩一直延伸出去，铺满了整片天空。

 

赛罗恶魔一般的体力让大古不得不从瞌睡的状态里清醒，他调整好呼吸提速追上去，这才不至于跟赛罗相差十万八千里的距离。

 

“令人！——”

 

大古叫住额头沁着汗珠的赛罗，指了指自己的嗓子，模样有些傻地笑问：“我好渴啊，令人你渴不渴，要不要我去买水？我们已经跑了一个小时了，你饿不饿啊，咱们去给其他人带点早饭吧！”

 

赛罗的衣襟和后领都被细汗沾湿贴在皮肤上，他用小臂擦了擦坠在睫毛上的的汗珠，看向东边升起的太阳。

 

“你自己去可以吗——啊，不会被举报吧？还是我去好了。”

 

大古冲他摆摆手，调整着自己为了追上赛罗而紊乱的呼吸，说：“楼下有家我们经常拜访的早餐店，那里很安全。”

 

“那好，我跑到前面那个长椅那就回头去找你！”

 

大古顺着赛罗的手指望了望几乎看不见的长椅，欲言又止，应了一声后扭头走了。

 

赛罗的冲刺带着狂风般的气势，奋力而又夺目的光彩映照在他耀眼的双瞳里。当冲过他自己标记的长椅后猛地一个急刹车，脚下扬起的沙子挥洒一片。

 

赛罗掀起衣服打算蹭蹭汗，却又想起这是新城的，便打算直接去最近的自来水池洗一把脸。

 

“喂，就这么看着我，也不说话？”

 

赛罗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，斜着眼看向坐在长椅上的男人。

 

这人他昨天才见过。萎缩的肌肉松垮的包在皮肤里，塌陷的双眼和削瘦的面颊让他看着完全不像27岁的模样，整个人仅仅是宽大的骨架在支撑着。

 

出川冲着赛罗可以说是腼腆地笑了笑，他递给赛罗一瓶未开封的饮料，抬起的手臂却因为一瓶饮料的重量微微颤抖。

 

赛罗迟疑了一下，最终是偏过脸接了过来。

 

“上次过于匆忙，没有介绍自己，我叫出川。”

[17.意识]5.24日晚六点更新